2015年11月16日 10:07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作者:王冀 雷天戈
近日,来自世界各地的“丰迷”齐聚丰子恺故乡浙江桐乡市,参加首届全球“丰子恺散文奖”颁奖典礼,向这位文学大师致敬。丰子恺是我国散文家、漫画家和翻译家,他的《白鹅》、《竹影》和《手指》等作品被收入中小学语文课本,朴素和自然的语言简单易读,饱含智慧,深受读者喜爱。丰子恺的外孙、上海丰子恺研究会理事长宋雪君在接受《浙江日报》采访时说:“如今,捧着散文慢悠悠看的日子似乎变得很‘奢侈’,不少大学生写文章,动不动就‘穿越’到唐朝和三国,互联网用语、‘神句’连篇。希望首个以外公的名字命名的文学奖能唤起传统写作的静美和庄重。”
网络语言是伴随着网络的发展而新兴的一种有别于传统平面媒介的语言形式。它以简洁生动的形式,一诞生就得到了广大网友的偏爱,发展神速。作为一种新的语言形式,它具有独特的词汇和语法特点,形式上偏向符号化、数字化、字母化,在受到年轻网友追捧的同时,也引发了社会上的争论,究竟网络语言能否进入正式的书写体系?让我们来听听两种不同的声音。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网络用语进入书写体系,必须经过严格的筛选,并加以规范。对于那些不够严谨的戏谑词语,只可用于口语表达而不能落笔于纸上。但那些经受住检验,证明具有时代性与社会属性的网络语言进入书写体系,反而可以为汉语言增添光彩。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的书写方式也要做到兼容并包,既要体悟、传承丰子恺等语言大家那平实凝练的散文语言,又要与时俱进,合理使用好的网络语言。
正方 网络语言入写作需谨慎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苗笑武老师认为,网络语言是一种带有随意性的、不规范的口语形式,源于网络聊天,存在于口语交流中,不适合进入正式的书写体系。网络语言中有很多是由于电脑打字失误出现的,比如“小朋友”误输入为“小盆友”,“大侠”误为“大虾”,“这样子”误为“酱紫”……这些语汇的出现带有极强的偶然性和随意成分,也带有网友交流时的戏谑性质,与书写体系的规范、庄重要求不符。不仅如此,一些网络语言昙花一现,而进入书写体系的词汇应该具备长期传播使用的能力,很多网络语言只流行了一阵就“销声匿迹”了,显然并不具备这种能力。
有教育专家也曾指出,网络语言不应该进入学生的书写体系。过多、随意地将网络语言使用在日记和作文中,对于正处在规范学习阶段孩子来说,容易引起混乱。对他们的汉语言学习以及将来在中考、高考的作文,都有害无益或弊大于益。
北京工业大学附属中学初中部的赵老师反映,现在在不少学生的作文中出现了网络语言。针对这一现象,她认为在作文中使用网络语言是不可取的,作为教师必须引导学生养成规范使用书面语言的好习惯。尽管没有明文规定高考作文中不能使用网络语言,但判卷要求作文语言通顺,用词贴切,文句有表现力。而网络语言容易产生歧义,将对学生正确掌握汉语的语法规则和修辞方式产生不良影响。
香港城市大学的赖同学说:“网络语言本身就是书面的简化,它虽然更加形象和直接,但同时也失去了书面语的内涵,是一种‘简单粗暴’的表达方式,常常经不起推敲。”
北京语言大学研究生陈同学认为,网络语言中普遍存在鄙俗、搞怪、颠覆规范的表达等倾向,如果未经筛选地进入书写体系,在教学中有可能会引起外国留学生对汉字语义的误解,在文化传播中则有可能会引起外国人对中国文化的错判。
反方 网络语言不是洪水猛兽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李禄兴认为,一个开放包容的社会,如持健康积极的心态,应该允许网络语言存在,能够在使用中引导其走向规范,合理吸收其新颖的表达方式。现在,我们看到一些官方的媒体也越来越多地使用网络语言,像“囧”、“伤不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等等。并不是所有网络语言都能进入书写系统,能进入书写系统的多是经过筛选、大家普遍认可、流行度较高的网络语言,这也是语言的社会特点所决定的,所以不必担心网络语言破坏传统的语言表达方式、破坏传统的词汇和语法。
厦门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特聘教授黄鸣奋也提出,不论同意与否,网络语言实际上已经进入书写体系,大量运用“然并卵”、“活久见”、“壁咚”等网络语汇所进行的写作,形成了某种相对独立的风格或特点,它有自己特定的适用范围,如网络文学等。
对外经贸大学中文学院教师杨宏认为,网络语言可以也应该进入书写体系,但与此同时,对网络语言进行规范也十分必要。应避免一些脏话、粗话趁机流行,活跃在人们的嘴上或者笔端,造成语言混乱失序、语言鄙俗化以及语言的文化品位下滑等问题。
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张冠夫对网络语言进入书写体系持谨慎乐观态度,他谈到,可进入书写体系的只能是那些经历了从网络进入日常生活这个中间阶段,且经过时间的自然淘汰,证明真正能为社会广泛、持久接受的那部分网络语言,如“给力”、“吐槽”等。张冠夫同时指出,我们现在所使用的现代汉语的书面表达体系是经由晚清和“五四”两次白话文运动洗礼而来的。当时,有些人认为凡白话都可以入诗入文,可是很快事实就证明此路不通。民间的、日常的语言必须经过选择,经过文化和艺术的浸润和打造,才能成为适合用于书面表达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