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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传”的奥秘与多元开放的阐释空间——《断魂枪》赏析
发布时间:2018-02-08        浏览次数:90        返回列表

【广东】哈迎飞

《断魂枪》是老舍短篇小说之精品。小说不足六干字,只写了三个人物,却艺术地表现了转型时期人们种种不同的心态和追求,在精短的篇幅中,蕴涵了深广的情思。小说构思精致,文笔老练,内涵丰富,尤其对于处在转型时代的今天,更是别具一种启人深思的力量。

不传!不传!

作品以清末的北京为背景,开篇即以一段简洁而富有暗示性的文字描述了时代的氛围:皇帝还在,辫子也还没剪,但国人的东方大梦已被列强的大炮无情地击破。丧失了国土、自由和主权的中国人早已失去了过去的荣光、神秘和威严。西方文明的侵入,对国人传统的谋生方式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和挑战。

“利落,短瘦,硬棒,两眼明得像霜夜的大星”的沙子龙,曾是镖局的首领,凭着五虎断魂枪的绝技,他叱咤荒林野店,打遍天下无敌手,创下了“神枪沙”的美名,威震武林内外,成为他那个时代的英雄。然而,世迁时移,“快枪”压倒了“神枪”,他空怀一身绝技而无用武之地。时代淘汰了走镖这一行当,也湮没了他建立在走镖事业上的威名和荣光,就连国人也早已对玩枪使棍这些过时的传统技艺和绝招失去了兴致,他被迫改镖局为客栈。现在,这杆枪除了让他伤感地记起往日的辉煌外,再也不会给他增名显胜了。“他的世界已被狂风吹走了”,一个“吹”字形象地点明了新1日时代更替和变换的无情。时代的变迁使沙子龙困惑,也把他推入了尴尬的两难境地。他不怀疑自己的技艺和魄力,但时不我予,变换的世界使他不得不改弦更张,另谋生路;而另一方面,淡出江湖的沙子龙,虽然放了肉,养起了鸽子,不言武事,不传艺,甚至不比武,却不能忘怀过去。眼前光景的惨淡,益发使他怀念当年的英武和威风。只有夜深人静,提枪自练,“摸摸这凉,滑,硬而发颤的杆子”,他心中才少一些难过。由于某种不可抗拒的外力作用,而非自身的过错,导致了一生事业的由盛到衰,是人间最大的不幸之一。像一切背时的老英雄那样,沙子龙的内心充溢着难以言传的苦涩,或许正因此,他执意要把这凝聚着他的生命、热血、荣耀和失落,而如今一无用处的断魂枪带人棺材,永不传世。

夜静人稀,沙子龙关好小门,一气把六十四枪刺下来;而后,拄着枪,望着天上的群星,想起当年在野店荒林的威风。叹一口气,用手指慢慢摸着凉滑的枪身,又微微一笑,“不传!不传!”

小说即此戛然而止,却令读者感到五味俱全,余意悠长。沙子龙的做法究竟是与时俱进,还是顽固保守?是明智还是负气?是自信还是糊涂?真令人一语难说究竟。

“大个子,一脸横肉,努着对黑眼珠”的王三胜,曾是沙子龙镖局的大伙计,镖局解散后,他以沙子龙大徒弟的身份围场子卖艺谋生,自称可以“脚踢天下好汉,拳打五路英雄”。然而,在这快枪、大炮、火车的时代,大刀、三节棍等传统武艺已不能激起看客们往日的兴致和热情,他的一身功夫,只能换得同是武林兄弟的孙老者的一句首肯。当然,与孙老者相比,他的武艺其实并不怎么精深。被孙老者打败丢丑后,他极力撺掇沙子龙出面为自己报仇雪耻,被拒绝后,他到处散步谣言,说“沙子龙栽了跟头,不敢和个老头儿动手;那个老头子一脚能踢死半个牛。不要说王三胜输给他,沙子龙也不是他的‘个儿’。不过呢,王三胜到底和老头子见了个高低,而沙子龙连句硬话也没敢说”,极力吹捧孙老者,贬低沙子龙,为自己挽回面子。他既不像沙子龙那样顺应时代,另谋生路,也不像孙老者那样不识时务,痴迷武术,他很实际,他只想以艺养生,混口饭吃,因而当沙子龙的声名不能给他带来现实的好处时,他就毫不犹豫地反戈一击[来自WwW.lw5u.com],即使损毁老师的名誉也在所不惜。比起孙老者的正直、豪爽,他的言行形同小丑,鄙俗而卑劣。在转型时代,王三胜是那些“混世”人物的代表。

不同于浅薄庸俗的王三胜,“小干巴个儿,披着件粗蓝布大衫,脸上窝窝瘪瘪,眼陷进去很深,嘴上几根细黄胡,肩上扛着条小黄草辫子”的孙老者,却是一个颇有古代传奇色彩的江湖侠士。他外形猥琐,但武艺高强,言语不多,却个性鲜明。他不管社会的变化,也不管学了断魂枪有什么用,只是一门心思地潜心于武艺的长进,目标明确,意志坚定,似乎没有什么能击溃他的决心。他不遗余力地苦下工夫,风尘仆仆地远道而来寻师学艺,求艺不成,也绝不诋毁责怪他人。人各有志,他继续走自己的路。在这沉默而倔强的老者身上,潜藏着巨大的精神力量。尽管他不像沙子龙那么精明高强,但作为一名武林高手,他的“痴”以及他的“倔”和“傻”却使他显得十分可爱。在沙子龙手里传不下去的传统武艺,是很有可能在他手里发扬光大的,这是他比王三胜强,也是他比沙子龙略胜一筹的地方。任何时代都有这种无心机、少俗虑的“痴人”和“傻子”,他们认准了目标,便义无反顾地全力以赴,无怨无悔。

围绕着断魂枪,老舍一笔写了三个人,用笔之经济,构思之精巧,令人拍案叫绝。据老舍回忆,《断魂枪》的材料原是准备写一部长篇小说的,因刊物急于用稿,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而写成了一个短篇。不过,老舍对自己的这个短篇小说十分自信,他说:“我相信,这个短篇,虽然那么短,或者要比一部长篇更精彩一些。写小说,我以为,不怕馅大皮薄,而怕空洞无物。”确实如老舍所言,《断魂枪》中的三个人物,如果引发开去,每个人几乎都可以独立成篇,而《断魂枪》好就好在引而不发,含而不露,好比冰山虽然只露出了一角,但那掩藏在水下的部分却给人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这三个人中,有的“识时务”而退隐,有的“混饭吃—而愚劣,有的不问窗外事而执著地追求被世人冷落的事业,在他们身上折射出的历史嬗变直到今天仍在困惑着中国人,而老舍仅用不到六干字的篇幅就不动声色地描绘出转型时代风云突变之际带有典型意义的世风人心,堪称大手笔。

《断魂枪》继承了我国传统小说的特色,情节生动曲折,富于戏剧性。从王三胜出场时的冷落,到孙老者亮相时的满堂喝彩,再到沙子龙、孙老者会面时内含张力的对话,整个叙述急徐交替,张弛有度,极显池水兴波的艺术魅力。当然,更令人称叹的还是老舍的语言。老舍曾经结交过拳师,熟悉他们的生活,懂得武术的路数,加上驾驭文字的出色功力,这些都使他的描写宛如神助,虎虎有生气。其中最精彩处,首推王、孙二人练武场面的描写:

一跺脚,刀横起,大红缨子在肩前摆动。削砍劈拔,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忽忽直响,忽然刀在右手心上旋转,身弯下去,四围鸦雀无声,只有缨铃轻叫。刀顺过来,猛的一个“跺泥”,身子直挺,比众人高着一头,黑塔似的,收了势。“诸位!”一手持刀,一手叉腰,看着四围。这是王三胜练大刀时的场面,老舍的描写干净、利落,没有陈词滥调,也不故作高深,文字精致却并不生涩,他只是在鲜活流转的动态描摹中,间或插进洗练的氛围渲染,句法简短,却绘形又绘声,动人于不知不觉中。写王三胜,老舍的用笔还比较实,除了结尾处用了一个“黑塔似的”比喻外,纯是白描。及至写到孙老者,他的笔法就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的动作程式,而是集中笔力于孙老者炉火纯青的技艺境界:快、稳、狠、准、利落,从心所欲,伸缩自如,看得人目不暇接,悠然神往。

孙老者立起来……一屈腰已到了院中,把楼各都吓飞起去。拉开架子,他打了趟查拳:腿快,手飘洒,一个飞脚起去,小辫儿飘在空中,像从天上落下来一个风筝;快之中,每个架子都得稳、准、利落;来回六趟,把院子满都打到,走得圆,接得紧,身子在一处,而精神贯穿到四方。抱拳收势,身儿缩紧,好似满院乱飞的燕子忽然归了巢。在这里,老舍的描写就像孙老者的武功一样腾越、飘逸、丰满而灵动。优美的文字本身即是对人物的一种肯定,从中不难体悟出老舍对孙老者的赞许之情。

人是多么小的玩艺!

《断魂枪》从1935年问世到今天已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了,值得注意的是,它初次发表时还有一个题记,老舍是这样写的:“生命是闹着玩,事事显然如此;从前我这么想过,现在我懂得了。”后来很多集子在收录这篇作品时,不知何故把它删掉了,如前不久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现代经典短篇小说文本分析》。拿掉“题记”,整个作品的意味就像开了盖子的酒,虽然还是好酒,但酒的气味无形中也跑了很多。这可能也是这部作品虽然欣赏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得其佳味者却不多的一个重要原因。

老舍的“题记”不是随便加的,正像曹禺的话剧《雷雨》的“序幕”和“尾声”不能随意去掉一样。我们必须尊重原作,并在此基础之上探讨它的艺术价值和经久不衰的魅力。鲁迅在谈到出版物时指出:“这正如折花者,除尽枝叶,单留花朵,折花固然是折花,然而花枝的活气却灭尽了。”诚哉斯言。

有了题记,我们再来重读这个作品就会发现,它首先是一个命运的故事,其次还是一个生不逢时的故事和梦醒了无路可走的故事。老舍很多小说都写到了人与命运的抗争,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骆驼祥子》。祥子原本是一个有志气的车夫,虽然他来自乡村,朴讷不善言谈,但他勤奋,刻苦,上进,洁身自好。他最大的理想是买上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车,做一名自食其力的有尊严的车夫。但是命运老是捉弄他,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与车失之交臂,“车”就像是个鬼影似的总是抓不牢,这使他气馁,暗暗摇头,“不怪虎妞欺侮他,他原来不过是个连小水桶也不如的人”。祥子的悲剧不全在他的堕落,而在于他的命运完全不由自己而是操纵在他人之手,他随时随地都会遇到料想不到的打击,却毫无还击之力。他想拉上自己的车,靠卖力气养活自己,再正正经经地娶个乡下女人做媳妇,但不管他多努力和要强,他的梦想总是一再破灭。老实的祥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出奇不公的世界:“凭什么?”“我招谁惹谁了?”倒是敲诈他的孙侦探冷酷无情地说了一句话点破了他:“你谁也没招;就是碰在了点子上了!人就是得胎里富,咱们都是底儿上的。什么也甭再说了!”梦醒之后的祥子决定娶虎妞,“看透了自己,便无须小看别人,虎妞就虎妞吧,什么也甭说了!”在老舍其他作品如《月牙儿》《我这一辈子》《茶馆》里也有类似的故事。《月牙儿》中的女主人公拼命地挣扎,不想重蹈母亲的覆辙,但最终还是走了母亲的老路,沦为暗娼。《我这一辈子》中的老巡警节衣缩食,独自一人干辛万苦地将一对儿女带大,可是儿子大了还是逃不了当巡警的命,他那十八九岁的女儿最后也门当户对地嫁给了巡警,他嘲笑这个无理的世界,心里仿佛堵上个大木疙瘩。

和这些人物相比,沙子龙的悲剧比较特殊,它基本不涉及到具体的人和事,而仅仅是由于时代变了。时代淘汰了他借以谋生和安家立命的行当,这使他无法抗争,也无力扭转败局。“上哪讲理去呢?”仿佛和影子搏斗似的,他根本找不着对手。这是一种[来自wWw.LW5U.com]欲哭无泪欲诉无门的悲哀。纵观老舍的创作,我们可以发现,老舍对这类人的命运非常关注,他多次在作品中讲述他们的故事,比如《四世同堂》中的小文夫妇的命运就和沙子龙惊人的相似。小文不是真正的旗人,但因为爵位的关系,他的生活方式与旗人如出一辙。在他小时候,家里的钱多得不计其数,他有成堆的玩具,一两一个的小金锭和整块翡翠琢成的小水壶,在他都算不得怎样的稀奇,“他吃、喝、玩、笑,像一位太子那么舒适,而无须乎受太子必须受的拘束”。老舍说,假如他早生二三十年一定会承袭上一等侯爵,坐着八抬大轿去见皇帝。可是,到了民国,他家忽然就衰落了,对他来说,“为什么生在那用金子堆起来的家庭,是个谜,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连一块瓦都没有了的人,是个梦”。他只明确地知道过去的一切都已“随风而逝”!现在,没有任何谋生本领的他只好和妻子一起靠唱戏来赚点小钱,聊以过活,而这对像他这样出身的旗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讽刺啊!据关纪新研究,清朝的八旗制度规定旗人除当兵之外,不许做工、务农、经商以及从事其他职业,无论日子过得多么悲惨,都绝不许从事任何经济活动或擅自离开驻地,人要像鸟儿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一辈子。“尤其是下层旗人,从婴儿出世,八旗衙门就记去了姓名,统治者用少得可怜的‘铁杆庄稼’买去了他们的终生自由,当兵成了旗人们活在世上的唯一前程。”这实在是个绝大的悲剧,而悲剧又不限于穷苦旗人,贵族旗人也同样没有随意离开府邸出游的权利。他们有钱,但没有起码的人身自由,这虽然要比天天挣扎在贫困线上好得多,可也同样是场悲剧。在这种世代承袭的人生悲剧里,旗人们精神上的苦闷抑郁可想而知,于是,他们只好将毕生的精力花费在养鸟养花、放鸽子放风筝、听戏唱戏等生活的小刺激与小趣味中,自我陶醉,追求“生活的艺术化”。有人指责旗人依靠俸禄生活,不思进取,万不得已也寅吃卯粮而绝不去做工、学手艺,以自食其力为耻,殊不知他们也是八旗文化的受害者!小文夫妇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旗人文化里,现在一场革命的风暴把他们的世界刮得无影无踪,毫无准备的他们却要在这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活下去,就好像小脚女子突然被抛到了健步如飞的现代社会,生计之难可想而知。作为满族作家,老舍比外人更熟悉旗人的历史和命运,因此,《四世同堂》中小文夫妇的故事虽然看似随手写来,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无独有偶,《我这一辈子》中的男主人公年轻时学的是裱糊手艺,在他那个年代裱糊匠不愁没有饭吃,因此,他虽然不是很富,但活得很有趣,刚二十多岁,就成为亲友中的明星人物。但是就像逛庙会忽然遇上雨似的,年头一变,一切都颠倒了个个儿,他的好日子也过到了头。回想自己的一生,他发自肺腑地说:“这一辈子里,我仿佛是走着下坡路,收不住脚。心里越盼着天下太平,身子越望下出溜。这次的变动,不使人缓气,一变好像就要变到底。这简直不是变动,而是一阵狂风,把人糊涂涂地刮得不知上哪里去了。”@他看到小时候发财的行当,绝大多数都忽然地走到了绝处,永远不再见面,仿佛掉在了大海里头似的。裱糊这一行,虽然始终没有断气,可是也难有抬头的一天了,于是他只好改行。

年头的改变不是个人能抵抗的,正如胳膊扭不过大腿。与他们相比,沙子龙的处境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坏。他还不至于为生计发愁,但时代抛弃了他,他不得不亲手埋葬昔日的辉煌,他的心里有看不见的内伤,这种伤害是那么的刻骨铭心,虽然没有把他逼上绝路,但也要了他半条命。老舍将那杆给他带来一世英名,也让他找不到归路的“五虎枪”称为“断魂枪”,真是一语双关。老舍曾在《我这一辈子》中这样描写巨变给主人公的影响:“从那件事发生以后,直到如今,我始终还是有用的人,热心的人,可是我心中有了空儿。这个空儿是那件不幸的事给我留下的,像墙上中了枪弹,老有个小窟窿似的。我有用,我热心,我爱给人家帮忙,但是不幸而事情没有办到好处,或者想不到的扎手,我不着急,也不动气,因为我心中有个空儿。这个空儿会教我在极热心的时候冷静,极欢喜的时候有点悲哀。我的笑常常和泪碰在一处,而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在某种意义上,这段话完全可以移过来送给沙子龙。

弗莱在解释经典文学的魅力时曾将原型视为文学性的来源。所谓原型就是人类祖先世世代代不断重复的经验在心灵上造成的原始意象,它可以是一种人物,也可以是一种概念。优秀作家通常能以自己的创作激活潜伏在人类心灵深处的原型意象并赋予它新的价值,使之成为能被所有人理解和接受的艺术品。老舍的《断魂枪》之所以在时过境迁后仍能历久弥新地为人所喜欢,与他成功地激活了末路英雄、命运原型和生不逢时的主题并赋予其新的活力是分不开的。由于新的发明、技术的进步、社会的转型或战争的突然爆发、猝不及防的大地震……人的一生常有难以预料的突转或巨变,所以人与命运的故事总是源远流长而又屡说屡新。20世纪中国遭遇了千年不遇的变故,急遽的社会转型和中西文化的大撞击,改变了无数人的人生和命运,“梦醒了无路可以走”成为一代人难以挣脱的噩梦。置身于这样一个价值多元而又思想剧变的大时代,不仅敏感多思的文入学者苦闷彷徨,普通的百姓亦由自身的跌落感到难以适从的眩晕。传统与现代的断裂,自我与时代的脱节,带给现代中国人的不仅是具体而真实的生存困境和生存苦难,同时也是对人之存在意义的根本困惑,用老舍的话来说即是:“人是多么小的玩艺呢!”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笔者认为,不能简单地用自私保守、冥顽不化等概念来简化沙子龙的形象,沙子龙的困惑是存在与意义的双重迷失造成的,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恰恰是他在后世能够不断激起读者共鸣的主要原因。名

①老舍:《<老舍选集)自序》,《老舍研究资料》(上),曾广灿、吴怀斌编,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第627页。

②刘俐俐:《中国现代经典短篇小说文本分析》,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③鲁迅:《忽然想到》,《鲁迅全集》第三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6页。

④⑤⑥⑦老舍:《骆驼祥子,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86页,第25页,第100页,第92页。

⑧12、13、16、老舍:《我这一辈子》,《老舍小说全集》第十一卷,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88页,第77页,第85页,第78页。

⑨⑩老舍:《四世同堂》,《老舍小说全集》第六卷,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271页,第273页。

⑩关纪新:《旗人作家老舍》,傅光明主编:《老舍的文学地图》,新世界出版社2005年版,第16页。

④弗莱:《伟大的代码——圣经与文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⑩鲁迅:《娜拉走后怎样》,《鲁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59页。

作者:哈迎飞,广州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暨南大学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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