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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欣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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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四则
发布时间:2018-02-08        浏览次数:45        返回列表

梁小斌

壕沟里的中国山水画

我是在某一天走路,因视力不济掉进了一条壕沟里的,我从容地坐在壕沟里,暂时不想爬出来,因为反正没有什么急事需要我赶快向外界攀援,我从这一刻起,却意外地懂得了中国的山水。

壕沟就是一条裂隙,习惯上称为山水画中的线,我掉进了裂隙,看见了堵在面前的壕壁上的石头杂乱、杂草丛生,这大概就是线外有新的天地的道理。我一个趔趄,跌伤了腿,就自然发现了透视。

心灵如同因干旱正在龟裂的土地,如果土地湿润青色连片,我的心中永远只是毫无凹陷的平静,龟裂里面如果开凿出崎岖的栈道,这里面就是大山,溪水在龟裂的内部流淌。

我的面前是一堵墙,墙上除了停有蚊子和昔日的钉迹之外,什么都没有,墙上有一道裂隙,讲的文雅点,称之为门缝,从门缝里看出那是卧房,原来卧房就藏在门缝里面。

移步才能有异景,通过走路,不断改变所谓视角,从一个个裂隙进入,不断发出胜景的惊叹声,这恰是我们心灵终于变得贫庸的根源。

听说有一个县令被皇帝召见,他最先看见正阳门巨大的城门,他有一种堵的感觉,接着就是一片开阔地,似四院合围的气势,他走得极累,以为能见到皇上,然而跟着又是红墙巍峨地堵在眼前,就这么几个回合下来,县令成为奴婢,南方的田园林也按照堵与疏的律条制造,只不过改变了内容,融入山光美色的清丽而已。

但是,千真万确,人是在头顶撞了一个大鼓包之后,才会发现门在哪一边,仅凭移步,看似能看到别有洞天,但在别有洞天里,在中国山水的全部景观徜徉之中,他必须等到他掉进壕沟的那一刻为止,这称之为山水观止,裂隙之感,是山水心灵之魂。我们丧失了这灵魂,我从来没有走进过任何画屏,命运指使我掉进画中,因为疼痛,暂且闭上眼睛,先想一想这是怎么回事。

活在城市里的我,霓虹光影和巍峨的大楼铺天盖地向我压过来,你怎么走,心胸都无法开阔,城市广场也只是躺着的一堵墙,它无边无际,没有裂隙。

有朋友出之友谊,停下了他的宝马车,“梁小斌,你在这瞎转什么,上来吧,我捎你一截。”

我感觉到,只有坐上豪华车,才能看见景观在往后跑。走路永远只看见一个门楼,门楼压过来,并不往后跑,坐车却能经过门楼无数。走路无法抵达的巷子深处,而宝马车先往后退一截,给油却开了进去。城市山水画的滚滚红尘,让坐车人尽收眼底。

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宝马车才会翻进壕沟,那一番车毁人未亡的景象,我们血眼看沟,不知身在何处是我观景之梦想。

宝马来一个急刹车,有朋友回望我,说是我该下车了。我急忙摸摸车座和自己口袋,希望不要在这车上丢下什么,我被抛出了观景台。这时,我在想,我身上究竟有些什么,我素面朝天,从口袋里掏出眼药水,往头顶上点了几滴。

心景观止,尚有眼药水陪伴。

阵地上的分娩

红军女战士向前方的敌人射出了子弹,她要把子弹袋的子弹全部打完后,她的肚子才能开始疼。她在想,等把像蝗虫般扑上来的敌人全部打死后再生孩子也不迟,她不紧不慢地射击,几乎忘记了肚子里还有孩子,但是她是真正的孕妇,她的肚子开始了阵痛。

这样,孕妇被迅速地转移到一个山包的后面,几个女战士围拢过来,围拢成一个临时产房。前方更加密集的枪声现在不是打在产房的背后,而是射在更加英勇的红军战士的前胸。呵护产房的前胸像土墙般一块块倒塌,有一个红军传令兵跑向山包,对着产房大声命令:“那里面的同志快点生,前面快要顶不住了。”

我听到一句回敬铿锵有声:“哪有生孩子还能快的。”一个母亲生下孩子所花的时间究竟该有多长,此时却有前方的枪声在为产程读秒,每一声枪响里都可能会有一个战士倒下,前方在告知:“在最后一声枪声沉寂之前,快把孩子生下。”

那时,谁都恨一个不紧不慢堪称伟大的产程。也许不紧不慢的产程步伐有点过于傲慢,只顾自己有节奏地收缩,甚至产程它自己也有点累,它还要在孕妇的肚子上停顿一会。但战争在流血,当战争的规律和生孩子的规律像两股麻绳搅到一块时,其中将压榨出生孩子的时间必须缩短这个简单道理。

“哪有生孩子还能快的”,革命的助产士难以把这个道理坚持到底。她率领她的同事们齐声向已近昏迷的孕妇大声喊:“用劲。用劲。”但是孕妇的确在昏迷,为了肚子里的生命她曾经吞糠咽菜,因为她吃得不好,自然会想,孩子你愿意在我肚子里呆多长时间我都愿意,吸我的血吧,只是千万不要提前生出来,现在她不清楚,她已经不是孕妇了,而是产妇。她有责任在一个规定的时间内务必把孩子从身体内驱除出去。

产妇重新苏醒过来,她在“用劲”的呐喊声中咬住毛巾,尽量做到不让阵痛退潮,革命的助产士眼里流着泪水。她们握住产妇的手,给她输送力量,并在她耳边提醒:“不要睡着。”产妇勉强睁开眼睛告诉大家:“我没有睡着。”

助产士依然在说:“如果实在生不下来,那我们几个姐妹就搀着你走,不,是用担架抬着你走。把你抬到那个催命的枪声之外,我们都是女人,我们知道女人生孩子该用多长时间。”

“不,不要管我了,你们都走吧,让我自己在这里生孩子。”

这个山包下产房的头顶正哗哗地飞过子弹,女人的议论不足为凭,前方战友的血就这样白流了,用战士生命凝结而成的时间难道就不算数了?前方的传命兵第二次通告所有助产士们:“不要瞎折腾,就在这里生,孩子必须生出来,而且必须是活的,要快!”我们现在肯定要让敌人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打阻击,在最后一个战士倒下之后,哪怕敌人冲上来,冲进产房,也要让他们看看为了生孩子而流下的满地血污,因为这是光辉的血红。

其实敌人早巳从望远镜里发现了红军队伍里的变故,敌人的诡计是:万一把红军逼急了,他们真的能丢下正在生孩子的红军率先撤退?于是向红军阵地射来的炮火反而开始不紧不慢,其用意是,把正在生孩子的红军队伍吸引在这里,要他们动弹不得。敌人在想:生孩子的过程最好是越艰难越好,但也不能生不下来,不然红军也会跑。

现在几个姐妹围拢的产房开始摇晃,产妇仍然不见动静,只是在疼。有曾经生过孩子的战友再发问:“是不是真的要生?产妇的肩膀曾经受过伤,是不是她把肩上的痛误认为是肚子在痛?而且就算肚子在痛,也不一定非要在这个阵地生产不可。”

头上带着八角帽的产妇,你是孤独的。生孩子哪有这么快,但也的确没有那么慢呀。产妇,在你的脊背下面不是战友的衣裳,也不是渗着血的草地,你是躺在一个叫做“分娩”的十字架上面。既然孩子生不下来,那么就赶快把这个十字架像担架那样从背后移开。但是产妇又进入了昏睡:我也快顶不住了,我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姐妹手腕上的血痕就是证明,可我越是听到枪响就越是没办法把孩子生下。太阳,也请你快点下山,我眼睛里的烛光也快熄灭了,请用那无数根金色绳索把太阳拖到山下去。

连助产士俯身想听听她肚子里是否还有胎音在跳的时机都没有,敌人的迫击炮弹令山谷震荡。

没有谁知道这件事的结局。山上的敌人像决堤的洪水涌到山谷之间,早已有炮弹扫荡的草地上遗留的纱布和血污,并有成团的杜鹃花响应着我们快顶不住了的召唤,适时地开放,如冰的溪水也奔腾在欣欣向荣的风景途中。啊,母亲。

苦难,如果仅是为了震撼

摄影记者贺延光静悄悄地将照相机对准病房里的小患者,他想拍下点什么。但是这个小女孩发现了有人在拍她,便急忙用手中的杂志挡住了脸,并说:“叔叔,您不要拍我,我妈妈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呢。”

这个小患者大概也只是躲在病房里看杂志,并不是在这里生病。还有,这真是诗的逻辑:只要她妈妈不[来自www.LW5u.com]晓得她在生病,小姑娘自然也就是健康的了。小姑娘在说话,制止了对一种真实境遇记录的发生。

感谢贺延光记下了孩子的话,我也像当年背诵语录一样背诵着它,就是这句话,背在身上真是比《辞海》还要厚重啊。

我也要学会去制止什么。1981年我参观了北京的星星画展,第一次看见了画家罗中立的油画《父亲》。这幅和领袖画像一样巨大的父亲造像原来是由黄土高原的层层沟壑堆积而成,父亲正端着水碗却暂时没喝,不知是等待着水该凉一些,还是期待着阳光把水晒热。而父亲扶着碗沿的拇指上的指甲污黑却清晰可见。

这就是逼真的艺术所带来的震撼效果,开始我想说:《父亲》这幅画,破天荒地画出了解放后中国农民的苦难和淳厚。这几乎是一句空话。我是空旷展览大厅内众多簇拥观众的一员,我们在震撼之余也不知到底在怎么想,我们都说不出一句话。在《父亲》面前我们徘徊,接着走开,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父亲”终于也在说:“艺术家同志,请不要这样画我,我妈妈还不知道我已变成这般模样。”

我也的确在套用小女孩的心声,因为站在苍老的父亲面前,我们还不会想到他还有妈妈,因为逼真已经是底蕴,已经像大地一样。在逼真的后面,不会再有什么,于是,艺术家可以尽情地去画。

倒是当年审查这幅画的干部懂得:逼真的农民形象要有所遮蔽,这就有了画家在父亲的耳朵上画了根圆珠笔的妥协方案,以示父亲也有文化。父亲固然“有文化”,但他苦难的面容,一经发布已经尽人皆知,唯独至今没有听到他母亲的哭声。

我们开始热衷于艺术的逼真运动,还是在北京,在那个“798”艺术工厂区,现在有一组矿难雕塑矗立在露天。那天我远远望去,不知道广场上的一群人怎么都变成黝黑黝黑的模样,我蹲下身本来想揭开地上死者的被单,原来被单是以石头铸成。雕塑群中,除了有死者,还有活着的孕妇和孩子。我们打着领带穿着皮鞋的人从这里经过,那个被石头铸成的孩子,只是抬头看他的母亲,而从不抬头看我们。在参观者中,还真有胆子大一点的小朋友,牵着气球,围着矿难雕塑满场跑,他想惊动他们,但他们仍然纹丝不动。小朋友终被他的母亲喊回了身边。

到底是满足了一个灾难事实的描述,还是满足了艺术家以求逼真的艺术心理,我耳边又继续响起那位病中女孩的箴言。现在该由那位黯然神伤的孕妇说出:“雕塑家先生,请不要把我们铸造成已经死去,也不要把我浇铸成我已经怀孕,我们的妈妈还不知道我们躺倒在这里。”

这大概可以成为批判家们批判我想掩盖人间真实苦难的口实,是的,除非他们没有母亲,除非他们只是苦难本身。我也曾以凝重的心态偷偷地欣赏这苦难矿工们的造型细节,我甚至伸手摸摸那个悲伤的孕妇像石头一样硬的肚子,瞬间觉得她忘却了躲闪。我的好奇心以摸摸那个孩于的脑袋作为参观结束,这就是因为她们没有母亲,这样连苦难都是孤独的。迄今为止我们只懂得口头上的“价值关爱”,却无从知晓“价值悲痛”。因为,关爱只能从悲痛中来。

在我们这个国度,人间灾难消息的发布,最初的确是以“隐瞒事实真相”的方式进行的。一个战友牺牲了,唯独必须相瞒的就是在家乡井边正在提水的他的母亲。所谓悲剧通报的难点就是通报时刻的来临。其他人知晓没有明显的意义,死者的战友们藏着死者的遗物,但谁都没有胆量走向老人。那放下木桶的腰身还没有站直,谁敢破坏母亲此时的无知状态,无知就是宁静。所以欲言又止,说出战友阵亡的事实,那话语中的意味真比蚕丝还细。谁都害怕看见母亲因悲痛而崩溃。

在我们这个国家,隐瞒事实真相到后来蜕变成向高级首长隐瞒,但上面下来的首长却听到了什么风声,非要亲自去查看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首长走了一遭后感慨地说:“只知道老百姓苦,但没有料到有这么苦。”一点不错,关于人民的苦难只是首长心中一种甜丝丝的心绪和挂念。当首长终于在某一天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这个冲击不是别的,正是人间的呼吁。

但是艺术家看上去也在呼吁,因为呼吁可以成名。但是,令我尊敬的贺延光先生在说:“直接表现苦难是最简单的,如果仅是为了触目惊心,去展示视觉刺激,而不考虑自己的照片对被拍摄者生活的影响、人格的损害,这样的心态是很可怕的。因此,要有点忌讳。”

这个世界上的艺术家们早巳把艺术“要有点忌讳”这个准绳抛到九霄云外。越演越烈的所谓视觉冲击力和听觉冲击力已如同潮水。最早我注意过那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刻,竹竿将大红灯笼挑起,在某个屋檐下灯笼悬定,挂钩声咔咔作响。我想艺术家肯定迷恋这种音响质感,但是也太夸张了。那个“泰坦尼克”号,为了保持灾难的风度和震撼,在下沉的最后时刻仍然念念不忘船舷上的灯火辉煌,我们从欣赏艺术和生活里的所谓“小小质感”开始,艺术品味在慢慢地上瘾,现在也开始学会欣赏灾难的质感了。

贺延光先生提到的艺术对人格的损害,我甚至理解为艺术正对母亲造成损害。说到底,任何苦难和灾害的当事人,不论他们人间的年龄有多大,他们的心中一定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在爱着他们,生怕母亲受到惊吓,这是唯一的宗旨。因此,苦难的写实必须有所忌讳,这才是苦难中人真正的心声。艺术家应当照顾这种心声。

“二战”期间,当“艺术家”还带着钢盔,手持卡宾枪在战场上服役的时候,那时,他们的行为只是忠实地执行法西斯当局所下达的活埋女孩的命令。任务的程序是:坑已经挖好了,然后将女孩推下去,最后用皮靴踏平泥土。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行为艺术”,这个行为的唯一主题就是宣告残忍。但是,孩子走到手持卡宾枪的人面前,平静地说道:“叔叔,请不要把我埋得太深,不然我妈妈回来就找不到我了。”我们的理解曾经有误,小姑娘不是在报告噩耗,而是希望母亲能把她从深埋中拉出来,然后一块儿回家。这是在灭顶之灾面前勇敢地破解活埋的深度、破解所谓视觉震撼的我们人的最早的童声。因为人是有母亲的。

永远地不惊动母亲的神色,这应该成为我们的人心和品质。保持天下母亲和天上母亲那面容的静穆,是我们的守望和责任。而往往,我们看见母亲微微闭目如此安详,却试图去惊醒她。所谓朝拜和跪望,此刻人心并不真爱那个端坐的女神形象。

因而,我们日常的人心,贺延光先生看得最透。他要拍张生病小姑娘的照片,却要让小姑娘放心,他说:“你看你的,用杂志挡住脸,保证不让你妈妈看出来是你。”

是为警醒。

爆炸成功之后

那个时候,我和同学们都穿得单薄,课间操时,都挤到屋檐下晒太阳,正巧广播里报道我国氢弹爆炸成功。班主任不知从哪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兴奋,然后就指点着挤在屋檐下正流鼻涕的全体同学,你们真没出息,他说着说着竟对我们发起脾气,你们这样下去怎么办喔。

我正为自己的考试成绩一塌糊涂而胡乱看天空,希望能看到蘑菇云,身旁的同学一面跺脚一面赞叹,人啊,真是不简单。我猛然联想到本事再大的科学家长得也和我们一样,科学家不简单,也捎带上让我们这些人不简单,不禁对科学家充满感激之情。

我们这些人拖了让科学家更加不简单的后腿。我们是人,我们也会造氢弹,其实我什么都不会,混在欢庆的人群中高呼口号:“庆祝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我为自己幸亏有鼻子,有耳朵,有头脑而感到庆幸,庆祝胜利的游行队伍里,为什么没有树参加游行,为什么没有石头的加入。因为是中国人,食堂的炊事员老张也系着围裙而喜气洋洋。越是伟大的时刻,越是感到投胎正确的重要。

于是,我们更加注重人的面貌。我记得,我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脸,他们绝对没有搞错,我是有头有脸的人。甚至连系在脖子上的围巾也不需要系了,把它抛向天空,从板结的棉袄里伸出头后,如同从什么壳中向外界试探。但是,我没有抢到《人民[来自www.Lw5u.com]日报》的“号外”版,谁拥有登载喜讯的这张报纸,谁就更接近这个“人啊,真是不简单”这个普天流行的真理。我在想,如果谁知道氢弹爆炸成功,而舍不得告诉别人,时间一长,这氢弹肯定就是这个人制造的了。不然,我们为什么傻乎乎地在听,希望他把氢弹爆炸成功的细节多讲一点。请问,氢弹能不能拿在手上,它是什么形状,是不是跟发绿光的珍珠一样。我又听说,氢弹谁也没看见,人,根本不能见到它,谁见了谁就会死。共青团员能不能见到?也不能。

那么,科学家能不能看到它呢?也不行,科学家只会制造氢弹,而看不到氢弹。科学家写几行字,交给毛主席,毛主席把氢弹的情况记在书上,马上就要发《毛主席语录》了,书里肯定有记载。据我回忆,毛主席在书里只是提精神原子弹的事,没有提到氢弹。因为氢弹不是毛主席制造的,毛主席只会造原子弹,所以不提其他武器。

我国氢弹爆炸,对我来说,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那个女同学更加不再理睬我了。自从氢弹爆炸成功之后,她就发觉我其实很笨,人啊,真是不简单,其实并不包括你。你就是再欢呼雀跃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