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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欣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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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家族的每位成员
发布时间:2018-02-07        浏览次数:48        返回列表

《名作欣赏》2009年全新改版,到现在三年半,到了适当进行调整的时候了。这些年我有一个感受,从技术上讲人们之间的沟通越来越便捷,我们理应听到读者更多的声音,但实际情形恰好相反。究其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种情况:一种,杂志办得很好,以至于读者没有什么意见或建议;一种,杂志[来自wwW.lw5u.coM]办得越来越糟糕,读者已经失去了对它的热情和信心,懒得去和编辑说什么;再一种,如今文化产品过于丰富,读者在分流,而坚持阅读我们杂志的那部分读者,也很少可能因为某期杂志、某篇文章,欣喜或不满到必须与编辑沟通的地步。我想,第一种隋况在理论上可能,在现实中大概永远不会出现。

从今年年初,我们开始系统地反思《名作欣赏>这些年走过的路,它的成绩、不足、处境以及进一步的发展方向等等。任凭哪位读者,只要从编辑的角度对办刊这事儿稍加思索,都会想到办刊理念、读者定位、作者队伍、栏目设置、文章风格,诸如此类的一些问题。现在,我们正是在反复地重新分析、论证这些事项。一本杂志在其成长过程中的每次调整,都如同人的就学择业婚嫁,是微妙而影响深远的节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为此,这段时间我们时常内心纠结,毕竟上世纪80年代早巳归为历史、化作传统,而2010年代正穿着它露骨的服装、面容浮肿地坐在你对面,让你一时不知从何谈起,颇有些尴尬和冷场。为此,我们真诚地期待能听到读者诸君的旁敲侧击,我的电子邮箱就在这篇手记的下面,每一封将要到来的邮件都会让我无比激动。

上面提到了“传统”这个词,用它来表述一本杂志可能有些大而无当,更常见的词或许是“风格”。杂志的风格,是编辑、作者、读者、时代风尚、无数或显或隐的特殊境遇以及不同时段的几次调整的合力所造就的。在这些因素当中,最稳定的是那些很早就与杂志结缘的忠实读者,而编辑会调动,作者队伍会更新,时代风尚之为“风尚”正因为它如同风而变动不居。我想提出“家风”这个极富中国特色的词,一本杂志就是一个家族,它的成员分散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如果家风丧失殆尽,这个家族也就衰败了。一定程度上,杂志的家风决定于编辑,但编辑说到底只是守护者、看门人,风格在发挥着传统的制约力量,你不能为所欲为。

作为《名作欣赏》家族的看门人,我们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家族的家风,正如同恪守“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这样的古训。现在,是时候该听取各位家族成员的意见了。我的电子邮箱就在下面,每一封家书都会让我感受到鞭策和温暖。

2014年第1期开始,《名作欣赏》会有一些较大的调整,诸君以为如何?

爸爸的字

汪雨萌/文

写字对爸爸来说,是一种生活。

爸爸喜欢写字。写字不是书法,不必非要摆开架势,端砚湖笔伺候,不必时刻静心静言,屏息凝神;写字可以随时随地,材料、内容都可以因地制宜,是心血来潮的,是下意识的,是在爸爸的生活中无处不在的。

爸[来自wwW.lW5u.com]爸总是在写字。他的记事本都仔仔细细地用不同的字体写着标题,他的文章都是一笔一画的手稿,他的书眉上抄满密密麻麻的读书笔记,甚至他接电话的时候,都会边打电话边写字。我常常观察他,电话接通之后,他自然而然地握住一支笔,可以是铅笔、签字笔、圆珠笔,再拿起身边的一张纸片,或是半张报纸、一张超市小票、一份宣传单,纸片上不断再现着电话中的零星谈话。在爸爸的笔下,有时是方正的楷书,有时是随意的行书,有时候是草书,看也看不懂,有的时候甚至会是艺术字,空心的,描着边。爸爸电话打得专注,写也写得专注,好像不让他写字,这谈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了似的。等到电话终了,字也写完了,纸上原先印着的内容成了底色,而主体则变成了爸爸随手写下的那些无意义的话语片段,其实挺“后现代”的,挺有艺术感。

当然我更喜欢看他写毛笔字。爸爸的毛笔字是有童子功的,他曾经对我说,小时候爷爷教他练字,会在他的毛笔顶端放一枚铜钱,要是姿势不对,笔拿得不直,铜钱掉下来,是要挨骂的,听起来有点吓人,但的确能够打好基础。我小的时候爸爸也试图如法炮制,只不过我刚练描红,还没开始写大仿,就已经被爸爸骂出了心理阴影,拿着毛笔就想哭,最后这字也就练得不了了之了。小时候听爸爸说不练字了,心里觉得特别轻松,但看着爸爸一腔热忱无人教导,又十分愧疚,对于会写毛笔字的爸爸,更添十二分的崇拜。带着这种复杂的情感,每次爸爸写毛笔字的时候,我都会非常热情而认真地观摩,颇有一种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江湖义气。

只练了几个月毛笔字的我,对于书法是一窍不通的,什么欧颜柳赵、苏黄米蔡都只是说说,更谈不上什么欣赏了,有时候和一些同学去博物馆看书法展,面对着一屋子的笔走龙蛇,压根就不敢开口,生怕一说话就要露怯。好在爸爸的毛笔字并不像书家写的那么“艺术”,他的字,就和他平时写在超市小票上的一样,朴实,好认,认真却又生活化。我们家的书橱门上,曾经贴过爸爸写的一张字,用的是最普通的竖排信笺,内容是我们家大年三十的菜谱。爸爸像老中医写方子一样抄着冷盘热菜,烧竹蛏、荠菜豆腐、什锦火锅……白底红格,墨色清淡,却有着说不出的温馨和烟火气。这张纸在柜门上贴了半年,最后被当年一起过除夕夜的贾梦玮叔叔要走了,我还挺舍不得的。

除了送给学生的字,这张菜谱是我记忆中爸爸第一次把自己的字作为礼物送给别人,所以印象特别深刻。爸爸常和我说“秀才人情纸半张”,这话本来是有些自嘲或奚落的意思,但现在生活条件好了,送什么都好像不稀罕了,这时候如果用自己的字画作为馈赠,反倒是别致的了。所以这一两年以来,我认识的好多写作的叔叔伯伯,好像都一下子成了书家,大家聚会的时候,也常常铺开宣纸,各自写上几幅,相互馈赠。字我是不懂的,但还是觉得都自成一格,别具风味,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人不露相。这样以书法会友的聚会多了,爸爸有时也会向我炫耀,有朋友喜欢他的字,向他要了个斗方,或者拿走了他写的扇子,那表情,是颇为自得的。我也向爸爸要了一个小扇子,一面小楷写着《采莲曲》,一面画着墨荷,很雅致,同学都羡慕,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还有谁家的爸爸会给女儿画扇面呢?渐渐地,爸爸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有时想写字送朋友,往往要写上十几幅,铺得客厅里面满是宣纸。爸爸低头一幅幅检阅,最后挑出一幅最好的,盖上章,作为礼物。眼拙的我看着那一地的字,感觉并没有什么分别,都好看。

爸爸平时常看电视里的书法节目,博客的关注里也有很多的书家,但在我看来,爸爸的字,不是书家的字,也有爸爸的朋友说,爸爸的字是文人字。我觉得都不是。我还是觉得爸爸的字,是生活的字,是这么多年在书眉里,在手稿里,在日记里,在账簿里,在菜谱里慢慢沉淀下来的字。我有时读爸爸年轻时读过的书,那里书眉上的笔记让我感到陌生,爸爸年轻时的字,风格常常改动,带着一点刻意的年少与任性。我记得他早年写过的一个条幅,最后一句是“松竹四时潇洒心”,“潇”字中间的一竖拉了半米长。爸爸现在的字,平和多了,不论是用毛笔、铅笔还是圆珠笔,都是那样的认真严肃,却朴实温和。我不知道是因为生活改变了他的字,还是因为写字已经成了他的生活。我大概夸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