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主站|会员中心|保存桌面|手机浏览

《名作欣赏》杂志

杂志等级
    期刊级别:省级期刊 收录期刊:知网收录(中)
本刊往期
站内搜索
 
友情链接
  • 暂无链接
首页 > 杂志论文 > “他们……都是我们的人”
杂志文章正文
“他们……都是我们的人”
发布时间:2018-02-07        浏览次数:48        返回列表

徐敏霞 李伟长

李:在你的散文创作中,写到了不少个人生活中的不堪、慌乱和一些小尴尬,正是这些小的感觉支撑住了你作品的精神内核,你是怎样发现这些的呢?

徐:我们一般喜欢给人以胸有成竹的印象,好像对自己的生活很能掌控的样子,但实际情况可能并不尽如人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氛围里,胸有成竹的面目我们已经非常熟悉了,人一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就不自觉地对自己进行这样那样的包装。我还是对各种各样的慌乱比较感兴趣,觉得这个比较能体现个人信息,他的背景、他的所思,但我其实不太知道自己是怎么捕捉的,其中可能会有很多误读、猜测什么的。人很奇怪,比如和朋友一起去吃饭,我常常听不见自己桌上的朋友在聊什么,但听见旁边桌上的人在说什么。坐车我也常常打瞌睡,然后听见很多别人的聊天。我现在对各种人的行为逻辑都很感兴趣,反而是对自己的一种解放。小说也好,散文也好,通过一种梳理,可以让写作的人到达他人,虽然不是百分百的,但至少你不那么确信过去的自己是准确的了。他人会有他人的逻辑,过去我可能漠视这一点,或者说将不符合自己逻辑的人和事一律判为错。现在,对错不那么重要,他人一直在给我另一种人生的启示。过去我认为,人生的重点可能是差不多的,但现在我不会那么认为。

李:既然如此,我很好奇,他人的人生重点、逻辑、言说对你的写作意味着什么呢?即使你感知到了这些内容,你如何让它[来自wwW.lw5u.coM]文学化呢?你如何理解这些内容的文学性?

徐:城市里没有太多情怀的东西,可写的对象比较少,只能写写入。他人的暗示对我来说是一种兴趣,他为什么要这样暗示,被暗示的人会有怎样的反应,这是一种心理角力,如果没有这些兴趣,我当然就不会去写。我本身没什么故事,只好对他人感兴趣,但我的家庭教育要求我不要八卦,我就只好靠猜,靠他们的一言一行去揣测。这像个游戏,你写一个人,可能也不是他,因为至少一半以上是猜出来的。他人的重点,一直是我想捕捉的东西,这决定了人和人为什么不一样。很多的矛盾、误读,我们在人际中无谓消耗掉的那些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了它。但如果跳出事件,就可以看到,同样一件事情,大家想要抓住的东西不一样。

李:你刚刚几次提到过去,我也发现你以前的散文和如今的作品在气质上有些变化,这种变化和你说的这些生活观念有关吗?

徐:过去因为不经历具体的事,什么东西只要有个写意就可以了。现在有了点自己的阅历,看待问题的眼光和心态都不一样了。我本来以为生活的题材是很狭窄的,总有一天写得完。现在看来根本写不完,事情会来找你。还有受苦这件事,“80后”今后的生活真是有的受。过去我觉得自己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在心理上,常常去劝导我的同学朋友,可其实只有经历了具体的事情才知道,那是很可笑的,原谅、理解、和解这些东西都是容易的,难的是具体在承受的那些人。

李: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因为你阅历的增长,你的作品视野其实也在拓展延伸,是否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让你的散文有很强的叙事性,有点类小说化的感觉,然后又能做到情感饱满?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我散文写得少,因为我要非常非常有感触了才会去写。我觉得不太打动我的事情,没能力去写。还有一直羡慕阿城那样写散文,我没能力那么有趣,也不会想得到把那么多小事整合在一起。对于小说和散文的区别,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界限。散文中的事件都跟我自己有关,小说不是,基本无关,我是这样要求我自己的,我实际上是不太喜欢那些“无我”的散文的。很长一个时期我不喜欢读散文,觉得很多散文有一种“我的姿态”,头头是道的,或者感情泛滥,总之是个包装过的“我”。我跟人开玩笑说,很多散文里写的都是些除了自己之外的对象;小说里反而都是“我”,因为更自由。

我的散文因为写的是自己,我比较无情;小说写我观察到的人,我比较手下留情的。我初中看张爱玲,觉得啊呀不得了。后来进了大学本科,看了萧红,觉得人还是有元气更好,很多人可以做到张爱玲那样,但很少人做到萧红这样的。我觉得小说我大概做不到萧红那样了,但散文大概可以学习,不是说语言风格或者别的取向上,仅仅指元气。

李:元气是指《生死场》那[来自wwW.lw5u.cOM]样的作品?

徐:《呼兰河传》吧,《生死场》虽然很厉害,但这种经验不可复制。技巧和丰裕的情感,两者之间肯定会有一个平衡。但我觉得技巧这个东西,对写作的人来说,大概要到非常认同才会去实施。我读研究生以后才开始研究萧红,但对这个作家的研究本身,认同的东西也不多。可能那时我觉得作为人来说,她真是不太聪明,但她的写作我一直是佩服的。人就是这样,想法经常变来变去。

李:那你心目中最理想的文字是怎么样的?

徐:比较难描述,但不要那种很密很密的,是要让人可以呼吸的,简单,自然,意思到了就可以,但处处又有作者的考量。我看书很功利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语言的艺术,我觉得你看作者把笔力主要放在什么事情上,就大体知道他的东西你会不会喜欢了。我觉得我这个人能力非常有限,只能关注我看到过的人和事,对周围的人产生兴趣,对自己产生批判。我不大习惯圈子文学,大家一起看个什么书,然后谈论谈论。书对我来说都是用来学习的,学习怎么去写周围的人,看待周围的人,书对我来说就是看过之后做了笔记就丢掉了。

李:你说不喜欢圈子文学,那“80后”文学?

徐:“80后”最初被提出来,大家都很排斥,甚至深恶痛绝,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有个性,怎么能被标签化?我当然也觉得被这样说很不愉快,但很快我又想通了。“80后”的词义其实是由“80后”自己来定的,要表现出自己的不同,就大家尽情表现好了,“80后”的潜台词就是“多样性”嘛。以后说,哟,你这个人“80后”,就是说你个性十足的意思。这是我的愿望,是不是能做到,我不知道。我们开始真正写作的时候,网络已经改变了大家的生活,大家看的书、学到的东西可能也会趋同。但人还是有点成长背景的差异,这个决定了你取材、写作时的视角。我记得那时几个非常聪明的男作者说,写作就是文字游戏。我非常惊讶,那时我是刚毕业的高中生,觉得写作是个神圣的事儿。你觉得神圣的事儿,在别人那儿就是游戏而已,我也想游戏来着,游不成,智商不具备。

李:你对“80后”写作被商业透支这个说法有什么理解?出版商把他们榨干了之后,现在“80后”出版和发表很艰难。

徐:出名要趁早肯定是没错的,透支了就停下来歇歇,积淀一下,有感而发就写,没有感触,或者需要时间沉淀的时候就不要写。透支是什么意思呢?现在写不出来?未来都很长,这些都是不知道的事,我们就喜欢快速下判断、下定义。至于发表难,其实是双向的,期刊也会调整的。现在很多期刊不是在“80后”里好中选优吗?期刊也要生存,也会考虑作者的更迭。出版虽然很难,但大家总会有自己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写作全面业余化。当大多数的“80后”作者觉得出版很难,大家就改行了,那坚持下来的人就有饭吃了。文学的形式可能也不一定是文字和书面,文学是一种情怀,比如一个编剧,作品影像化了,但只要情怀被表达出来了,也是文学,还有那些写游戏脚本的人,都是我们的人。

李:郭敬明呢?他可是很能坚持的人!

徐:技艺有高下,他肯定给人很多启示的。比如他不是铺陈了很多名牌吗?我是编辑,我就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毛病,很多人干过。有人慢慢成熟了,就改掉了。也有人改不掉,但是他的本事是做到了极致,做到极致就是对我们的启示,他是个坚持到底的执着的人啊!电影本来就是商业模式嘛,至于选择看不看,是观众的问题。

编辑:张玲玲sdz11080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