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主站|会员中心|保存桌面|手机浏览

《名作欣赏》杂志

杂志等级
    期刊级别:省级期刊 收录期刊:知网收录(中)
本刊往期
站内搜索
 
友情链接
  • 暂无链接
首页 > 杂志论文 > 刻壶记
杂志文章正文
刻壶记
发布时间:2018-02-07        浏览次数:44        返回列表

文/汪为新

明人陈继儒说到壶,可以“令人幽、令人远、令人爽、令人闲、令人侠、令人雅、令人清、令人旷、令人淡、令人怜”……说句诚实的话,我还感觉不来,至于要把紫砂比拟朴学家心目中的三代青铜法物,我甚不以为然。

此外我对紫砂壶的感慨首先来自唐云先生,一个名画家对一把泥壶痴迷到这种地步,我大惑不解,后来见清中期以来张廷济、周春、陈名鳢、张燕昌、陈鸿寿、严元照这些名士纷纷在这些“朴器”面前玩物丧志,吾以为痴人,亦不予理睬。

待得两年前石门胡国印先生邀壶至京,命刻百余把,方知自己孤陋寡闻,见壶而不明就里。看着画案上壶形迷离,茫然中在水足饭饱之余把书橱里关于紫砂壶的书统统捌饬了一遍,最后“识”得何为石铫壶(据说这还是苏东坡最爱的壶式),何为百衲壶(据铭文作“勿轻短褐”, “短褐”指古代百姓所穿的衣服),何为古春壶(古壶式),何为半瓦壶(壶以汉瓦为形),何为汉方壶(借汉青铜壶形),何为井栏壶(取形于古井,铭文作“井养无穷,是以知汲古之功”,据称得自《易经[来自wwW.lw5u.CoM]》“井养而不穷”),何为瓠瓜壶(铭文作“饮之吉,瓠瓜无匹”,据称得自曹植《洛神赋》“叹瓠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见过这些深奥的命名,仍然无从下手,也许这些枯燥的理论让我获得的快乐太过有限。面对一群对我挤眉弄眼的泥壶,我感觉奚落来得太直接,心想石门这位胡先生挺和善的一人,平时毫无仇怨,偏偏给我那么大题目,这时我恨那些因嗜茶而执紫砂茶壶手抚怀抱的所谓古雅者,恨那些所谓茶垢搁泥壶里三伏天隔夜不馊的烂渣滓,也恨自己其实也略通金石考据、书画篆刻之学偏偏对这些紫砂毫无办法。

待得内心斗争得没有退路,该面对的时候了,其实也不像内心恐惧的那种如对婴儿似的轻柔,放开了也如履平川,但毕竟执细刀而非执管笔,即便低温烧过,下刀如犁地,但须有造型还须刻意刀功就难免苛求了。那时什么曼生的“曲而不柔”,什么“敦庞周正”,通通忘到脑后,数十日下来,执刀红眼,见到黄瓜西红柿都当紫砂壶。最后刻完,心想人家拉坯做泥的师傅辛苦了数月,我这么快就给人家豁上记号当作品好像鲁莽了些。

壶拉走,心便空了,心里惦记着某把壶其实可以刻得考究些,细微些,好古还须尊古,这种记忆让我刻骨铭心,我想到沈铭彝的诗:“商周吉金案头列,殿以瓦注光磷彬。壶兮壶兮为君贺,曲终正要雅乐佐。”我还没有感受到汲古之功,刚刚尝到“爱此苍然深且宽”却未能全然展现她的质朴无华。

这种“朴器”真的“重如珩璜”“珍重比流黄”?或如《茗壶图录》记述的那样“明制一壶,值抵中人一家产”?其实对我来说它仅仅是一把壶。

所以历史上的陈曼生与杨彭年成就了佳话,而这种商业也让追随者毫无理性可言,可怜今日的紫砂壶文化惨白得只剩下几个烂钱。

话说回来,倘若下次还有机会刻壶,我一定像对[来自wwW.lW5u.com]待待嫁女儿似的呵护她,让她感受到我无比的精心与无限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