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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教育》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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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繁简之争
发布时间:2024-06-29        浏览次数:61        返回列表

有关汉字的繁简问题,近期有两则新闻引起舆论的广泛关注。一则是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教授周溯源近日提出的“汉字还有继续简化空间”的观点;一则是今年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冯小刚、张国立等呼吁恢复部分有文化含义的繁体字。

周溯源认为,汉字简化还是有可能的,有相当一部分汉字很复杂,知识分子和普通民众都希望进一步简化,尤其在书写时往往用草书、行书,草体字实际上就是简化字。他说:“工具都在不断进化,文字怎么就不能?”冯小刚等人则主张恢复部分繁体字,“能不能选择50个或更多有含义的繁体字,增加到小学的课本里,让小学生感受传统文化”。

一方主张“简化”,一方建议“复繁”。孰是孰非,众说纷纭。

支持:“简化”有利于学习和交流

周溯源认为,从汉字工具性的角度来讲,决定它宜简不宜繁,汉字具有多种特性和作用,工具性是其最根本的属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进一步简化汉字,将更有利于学习汉字,有利于中文走向世界,展现优势与魅力。

说起来,汉字并不神秘,只是交流与记事的符号。文明社会早期只有宫廷和贵族才有文化,他们祭天、祀祖、征战、讨伐等,需要巫师神汉打卦占卜。商代甲骨文就相对成熟,比较系统,但因一字多形,字形复杂,仅为少数人掌握和垄断,是贵族化的标志。西周末期,民间兴学,文化下移,文字走出史卜之手,越来越多的人识字、用字、学文化,简化文字便成众望所归。简化的结果,文字的神秘色彩被淡化,字形中包含的原始意义被淡忘,人们越来越把文字作为一个词的符号来对待,象形符号不断向简炼、规则化方向发展,线条化、平直化、简单化是基本趋势和要求。

在过去,汉字十分复杂难学,例如:“龟”字繁体“龜”近20笔,活像一笔一笔画乌龟;“忧郁”的“郁”字繁体“欎”达22笔,写法极其复杂难记;“衅”字繁体“釁”26笔,写法相当古怪;“吁”字繁体“籲”竟多达31笔,让人很难记住;“驴”的繁体字“驢”,写不好能有10个“牛”字大。

是什么原因造成汉字如此繁琐和难写呢?周溯源认为,是我们的祖先在几个环节上加“锁”造成的。首先,在字形上加了一把“锁”。汉字笔画繁多,结构复杂,难记难写,费时费力。其次,口头语言变成书面语言加一把“锁”。古代“说”与“书”分离,书面语言异于、难于口语世所罕见。第三,写文章又加一把“锁”:不加标点符号,使得许多语句歧义连连,甚至不知所云,以致“断句”成为一种“学问”。这三把“锁”中,后两把被“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的“白话文运动”一举破除,随着上世纪50年代第一批汉字简化方案的实施,第一把“锁”也松动了许多,从而使汉字、汉语的学习运用更加方便,实现了历史性飞跃。由此可见,问题虽然复杂,但只要改革创新,就能进步。

周溯源认为,作为一般的使用者,不需要掌握那么多文字知识,对于文字学家、古籍专家来说,他们可以去研究,而普通的民众都是要求汉字好写、好记的。由“豐”到“丰”,简化了15笔;由“辦”到“办”,简化了12笔;由“麵”到“面”,简化了11笔。假如按平均一天写500字,每个字平均少写10笔计算,一人一天就少写5000笔,平均按每秒写2笔计算,则可节省2500秒,即42分钟,一年节省255小时,相当于32个工作日。从七岁上学,到六十岁退休,则可节省大约5年时间……所以有人说,汉字的难写难认难记影响了中国的发展速度,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今天电脑广泛使用,大大减少了书写的劳动和时间,但还是会有需要书写的时候,仍然费时费力。

反对:别用实用主义去伤害汉字

应该承认,相比其他拼音文字,汉字确实有难写难认的一面,有一定的简化必要,20世纪50年代对汉字进行大范围简化,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起到了解决汉字难写难认问题的作用,但所有这一切,显然不是可以盲目简省汉字笔画结构的理由。因为,一旦这样做,不仅会损害一个国家语言文字起码的规范性、稳定性,造成文字规则和社会交流的混乱,更会进一步破坏侵蚀“汉字之所以为汉字”固有的独特价值,例如汉字特有的形式结构之美,汉字所包含的丰厚而独特的文化精神、思想密码、情感意蕴等。

事实上,在这方面,我们此前不是没有值得反思的教训。继20世纪50年代的“汉字简化方案”之后,20世纪70年代我国还曾推出旨在“继续简化汉字”的“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但由于“二次简化方案”的“过度简化”问题更为突出、弊端十分明显,在当时就曾遭到各方的广泛批评,短短几个月之后便被“叫停使用”,并最终在1986年被国务院发文废止。

在这种背景下,短短不到60年的时间里,已紧密地进行了两次汉字简化,尤其是在第二次简化并不成功的背景下,重提“继续简化汉字”,不仅无助于“使汉字形体保持稳定”,更无助于彰显我们对自己语言文字应有的尊重和敬畏,以及对内蕴于汉字中的历史文化精神的传承。

一方面,继续简化汉字,极有可能会丢弃汉字文化中的重要信息。我们目前所使用的简化字,已经基本把最复杂的汉字简化了,但是很多字所包含的文化含义也随之丢失了,比如我们常说的“亲不见,爱无心,产不生,面无麦”。这些简化大大削弱了汉字文化的内涵。另一方面,目前的书写条件几乎可以忽略书写效率。简化汉字的动机之一无非是提高效率,但当我们日常的书写越来越多地通过电脑输入后,汉字的简单和繁琐并不成为问题,一个7画的汉字和一个27画的汉字,在输入时的效率是一样的。

要改变一种使用习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在经济学上有一个术语叫“路径依赖”,就是当更改已经成为习惯的东西而需要付出庞大的成本时,人们就会沿着原来的路径走下去而不作更改。比如我们现在使用的键盘排列,并不是最科学的,常用的字母并没有安排在最灵敏的手指范围内,但是如今这个键盘已为公众所广泛接受,要推翻这个键盘就要付出极大的成本,因此这个键盘排列就一直沿用至今。

更有评论指出,“每一个汉字都是我们的故乡”,如果仅仅为了简单的书写方便、图省事,就无节制地继续简化汉字、任性肢解我们的语言文字,将我们的文化故乡“拆迁”得面目全非,那么今后作为“故乡”的汉字,是否还能保留足够的“中华民族文化基因”,让我们“记得住乡愁”呢?

延伸:汉字发展不会一成不变

汉字有其特征,简化有其底线。汉字归根结底是一种书写工具,应该从书写者需要的角度,去考虑汉字的简化或繁化,这个过程应该是自发的,而非强制的。所谓的简化空间,不能仅是字画可以减少、书写更为方便,还必须遵循基本的造字规律。如果只是为了简化而简化,那么不如干脆去掉汉字,直接留用拼音更直接。同样的,对目前已经用惯的汉字进行盲目“复繁”,而不考虑使用者的习惯和社会用字的连贯性,不但会增加相应的“修改成本”,还会带来认知上的混乱。

目前,有关汉字“简化”与“繁化”的问题尚无明确定论,争论中,各方都有各自充分的理由。窥测目前国家的语言文字政策走向,尚无明确的大范围“简化”或“复繁”的趋势,而是依然会严格执行相关的语言文字法规,不会轻易改变当前的“规范字”(简体字)格局,但同时也会充分尊重繁体字的存在,例如在相关的字典、教科书中,设立通用常见繁简字对照表,尽管繁琐,但确实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之一。

综观目前的争论,不少人都会陷入“非此即彼”的误区,甚至不少争论者还会走入“强迫他人接受自己观点”的死胡同。其实,语言文字作为一种传承人类文明的工具和载体,总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而不断发展变化的。从甲骨文到篆书,从篆书到隶书,再从隶书到楷书、行书、草书,汉字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变化过程,这些变化并不完全是哪一个人、哪一个政权强行推行的结果,而更多是自然衍变、社会发展、民众需求而导致的结果。

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充分遵循社会发展的规律,尊重民众的合理诉求。例如,我国在2013年出台了新的《通用规范汉字表》,把“皙、昇、喆、淼、邨”等45个异体字恢复为规范字。这些汉字大多为“人名”和“地名”,是人们日常生活中较为频繁使用的汉字,过去由于这些汉字被列为“不规范字”,给许多人的日常生活带来不便。为此,国家遵重民众的合理诉求,恢复这些汉字为“规范字”,充分尊重了民众的意愿。由此可见,无论是“简化”还是“繁化”,都没有一成不变的理由,也不应完全绝对化。

真理越辩越明,有益的观点必将获得民众的接受和认可。众人对于汉字发展提出的各种观点,对于推动语言文字的发展,将起到有益的推动作用。其实,只要变化的条件和时机成熟了,“简化”也好,“复繁”也罢,都将是水到渠成的。

链接:汉字教学大家谈

@鲁西西(小学教师):告诉学生汉字其实就是符号,例如“言”作为偏旁部首时,简化为“讠”,原来的意思没有改变,但写起来更方便。

@顾 平(教育学者):不要企图什么东西都放在学校里教,繁体字也不例外。那些宣扬“恢复繁体字教学能让学生更了解汉字文化”的说法是片面的,尤其对于小学生而言,重要的是识字与用字,不要弄颠倒了!

@一粒朝露(小学教师):说得偏激点,我认为在小学阶段,汉字教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学生多记多背,读多几次、写多几次,学生自然就记住了,大量讲什么“文化”之类,个人觉得作用不大。

@丁丁(学生家长):引导孩子养成查字典的习惯,比什么教学灌输都好。

@杏坛螺钉(教师):汉字教学,配合书法教学效果更好,倒不是要求学生都成为书法家,但教导学生一笔一画地写好每一个字,其实就是一个认字的过程。

@淡定的人(初中教师):初中阶段倒是可以讲一些有关汉字文化的东西,可惜此时的语文教学已经被应试破坏了。语法原理应该在高中或大学时才教,可怜小小初中生,过早背上了沉重负担,破坏了对汉字的美好感觉。

(责编 欧金昌)